另一種人生- 讀「如此人生」

By Lady J

這世界上有另一種人生。他們的工作危險、辛苦與酬勞不成比例、保障少得可憐、慢性的身體耗損,但為了謀生,能預支就預支吧,由啥能做就做啥吧,身為邊緣勞動者,他們始終是如此辛苦而努力的活著。

作者林立青,職業是監工,是第一線管理者,也周旋於業者、雇主、公部門等各路牛鬼蛇神之間,因為工作而有機會接觸到筆下故事的主角:八大女孩、酒促小姐、夜間工人、鋪路工人、清潔阿姨、失業廠員、移工...,作者說他的想法很簡單,他寫清楚一點,讓大家看得懂。

繼上一本<<做工的人>>以工地為視角,為師傅的尊嚴發聲之後,這回繼續說著這些被視而不見的一切,說出來哀傷,卻真實存在的故事。光看這2本書皮上的破題,就道盡了這個社會的殘酷
  • 這社會要求他人有尊嚴活著的,幾乎都是收入穩定的人,但一個人只是想活著,謙卑和努力地生活,這難道不值得尊敬?
  • 台灣人笑貧又笑娼,笑貧就可以不去面對社會不公,笑娼就可以無視於結構壓迫
書中寫到勞工如何被對待,例如:工程延宕使勞工的收入越來越少、行政問題卻要勞工配合夜間施工、雇主會騙人/會欠薪/會硬塞禮券保單或門票當薪水、每年都被迫簽自願離職單...等,也寫下了批判與無奈,例如:「說台灣人迷信的人,根本沒想過是因為現實生活一無可信」、「有權者用嘴喊拚經濟,他們用身體的消磨去換」、「不論傷病痛,總還是要為了明天的生活繼續過下去...等,只是用心體會後會發現,作者寫的不只是故事,是人啊~

建築、道路、大眾交通工具、校園設施...的安全,都掌控在這些幕後英雄的手裡,但他們卻是在這樣不安全的環境下進行這些目的為確保使用者安全的工作,實在諷刺。此時,我想到另一種職業,也是用被壓榨的勞工從事基礎建設:幼教老師。

幼教工作需要專業、體力、耐心(異於常人的耐心),並擔負照顧每位幼童安全的責任(試想幼兒園的小朋友走路跌倒,家長會責怪老師沒顧好,但小一生走路跌倒,家長會說孩子自己走路不小心),但薪水與保障卻不成正比,至少遠不如公務人員與國小以上以知識傳授為主要工作的教職。幼兒園老師的工作是童萌養正的扎根教育,安全感的培養、自理能力的訓練,都在這個時候,反過來說,要抹煞一個孩子潛力、大挫孩子的勇氣也在這個時候,然而社會把這種重責大任託付給幼教老師的同時,願意給他們的待遇又有多少?

接著,說點輕鬆的吧~作者認為,要了解勞工階級,最快的方式就是從藥酒廣告。台灣最具有代表性的2大藥酒品牌,分別用自己的方式取得各自擁護者的共鳴。三洋維士比強調分享、團結,擅長以輕快歌聲加上肢體動作的廣告,經典的台詞就是「福氣啦」、「兄弟啊」; 保力達B則擅長用口白、心聲、明天的天氣,近期後來加入吳念真導演的旁白,效果更為扣人心弦。

藥酒可以怎麼喝呢?台灣勞工獨特的藥酒系統可大致歸為9大系(搭配什麼一起喝下肚)
  1. 汽水:夏日提神易入口,有暢快感
  2. 奶:適合天氣微涼時飲用,也因為顧肝,所以多室內油漆工、泥作工飲用
  3. 提神飲料:白馬馬力夯、蠻牛、康貝特、紅牛等,為的是增加B群,也能讓提神效果加倍。
  4. 咖啡:提神加止痛,因此較得需使用精密儀器者偏好,例如大樓外牆鋪石工班
  5. 運動飲料:很冰可預防中暑,近期最常見的是「保力達B+FIN
  6. 淡泊系:無糖綠、開喜烏龍茶
  7. 果汁:偏膩,有人習慣空腹喝,但傷肝
  8. 酒:增加酒精量,可禦寒,但工作時較危險
  9. 啤酒:清爽順口
以上,我都沒喝過,只記得當年在國外求學時,同學週五、週六在酒吧狂歡時,都是「酒精飲料加redbull」的喝,喝high喝慘喝掛一群...,只是,不管是藥酒還是毒品(書中提到,有些勞工為了接更多案賺更多錢而染毒,但最終都讓自己經濟負擔更重,或是賠了命),勞工都是用來提神,好繼續工作的,不是用來尋求片刻的歡樂。

最後,想講講學歷這件事。龍應台與她兒子說過:

我要求你讀書用功,不是因為我要你跟別人比成就,而是因為,我希望你將來擁有更多選擇的權利,選擇有意義、有時間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謀生。

這段可說是鼓勵孩子念書最中肯的一段了。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有資源可以無後顧之憂的讀書,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讀書的,只是握有機會有資源的人,是幸運的,千萬不要浪費了老天爺的這份眷顧,至於台灣教育的問題(笑),就不在這次討論的範圍了。

導讀提到,「整個台灣都在賭,雇主賭勞動現場不會出事,勞動者賭勞動人生不會天降人禍,國家賭即使出事也不甘我的事。」雖然我寫不出批判性的反思、建設性的內容,對這些扭曲的現象似乎無能為力,但我能做的是,對這群辛苦而努力活著的人們,更多同理、更多體諒、更多感謝。

作者:  林立青賴小路
出版社:寶瓶文化
ISBN:9789864061280
出版日期:2018/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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